早上十点,黄子弘凡按约定时间踩着点跑到高杨楼底下,远远就看到那人站在路边玩手机,肩宽腿长,吹了头发有点蓬蓬的自然卷,穿一件没见过的蓝色条纹衬衫。他跳起来跑过去,喊着“高杨高杨!”

  快要撞上那人后背的时候才发现认错人了,这人看着比高杨略高一点点,听到动静收了手机回头看他。黄子弘凡赶紧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自己绊个跟头,他不好意思地咧嘴,“对不起哈,认错人了。”对方抿着嘴眯起眼睛笑,声音很甜,“没事呀。”狐狸眼眯起来的神情倒真有几分像高杨。

  畏手畏脚地在陌生人身边站了两分钟,身后的铁门响了,高杨从门里钻出来,抱着挺大一个箱子。黄子弘凡跳起来喊,“高杨!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高杨有点无奈,“阿黄你等我一下”,转头走了两步,陌生人也走了过来,伸手把箱子接了,踮起左腿托着翻了翻。

  高杨伸手帮他整理,“师兄,这些就是之前放在我这的服装和海报,应该都在这了。可能还有一两件落下的,到时候我再慢慢找吧。”陌生人点点头说好,饶有兴味地看着站在高杨后面的男孩子。

  他腾不出手,点了点头跟他打招呼,“我叫星元,是高杨的师兄。”高杨抓着小男友的袖子拽到跟前来,“他叫黄子弘凡,我呃…对象,在国外上学,刚放暑假了。”黄子弘凡挥挥没被握住的那只手,“你好!”十字架耳钉一晃一晃的。

  星元侧头示意了一下,“你们要去哪?我车在那边,捎你们一路吗?”黄子弘凡立刻转头看高杨,高杨点点头说“能送我们去地铁站吗,谢谢师兄”,师兄说好呀,黄子弘凡就立刻高高兴兴过去帮他抱箱子,也说“谢谢师兄”。

  一共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几个人聊了聊倒是对上号了。星元就是高杨对黄子说过的大师兄,现在自己搞工作室。而星元撞到过的几次高杨站在楼梯间里唔唔哝哝打电话的对象,应该就是这个黄子弘凡了。

  星元从后视镜看黄子弘凡夸张地做表情,想这孩子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古灵精怪,要不怎么每每让高杨隔着电波都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下车的时候还被双肩背包挂了一下,才妥妥帖帖站在高杨身边跟着说“师兄再见”。

  星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走下楼梯,期间黄子弘凡给高杨看手机,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东西,高杨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小孩夸张地一个趔趄。

  黄子弘凡进了地铁才给高杨讲,“我刚才可糗了!我看师兄站在那,还以为是你来着,差点就扑上去了。”高杨笑了,“哦,半年不见,阿黄都不认识我啦?”黄子弘凡看他不是真的生气,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就是你俩背影真的有点像。我就是太想你啦……不是说了是差点嘛!”

  这个点站台上人不太多,高杨看看周围没人在看他们,凑过去搭着肩亲了黄子弘凡一口,看他慢慢红了脸又说,“又没怪你,想你。”黄子弘凡嘟哝了句“什么啊”,掩饰着掏出手机来瞎按。高杨也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备注是一颗星星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很甜蜜哦,玩得开心。

  他左滑从锁屏上清除了这条消息。

  最近星元在帮他们排毕业大戏,选的是三宝的音乐剧《蝶》。高杨演老醉鬼,算是反串的角色,戏份不算最多,但算是故事的线索,悲剧感很重。

  他的声音里天然带着点笑模样,被好几次指出来不够沉。星元给他示范,让高杨站在旁边暂且演梁山伯,兜起袍袖唱,“爱情像甜蜜的诅咒,会让你浪荡的心失去自由……”

  他脸上是戏谑的笑,歌声里却是沉痛和讽刺。高杨看的有点愣了,星元回头提醒他,“到梁山伯了,接上。”排了这么多遍,高杨本来对梁山伯的段落也倒背如流,这一下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一没绷住笑了,“不好意思师兄,我卡嗓子了。”

  星元收了范,怼了怼高杨,说没事,你再练练。伸手拍拍高杨的背,说你得挺直了唱。

  再见面时就加了一句,“你小男朋友都被你带坏了,一样的驼背。”又往后台看看,“他没来看你排练?”高杨从师兄手里接过一杯咖啡说,“没,演出的时候再叫他来看。”他喝一口,是加了双份奶的拿铁,“怎么今天不是美式?”

  “哦是吗?我本来想拿给你那个小朋友的。”星元就着吸管喝了一口,“黄子弘凡对吧,小孩子嘛,不应该喜欢甜一点的吗?”

  高杨晃了晃半杯子冰块,杯套已经有点湿了,“少来,他跟我们不一样。你才是别带坏别人吧。”

  星元拆了自己的一杯,冰美式一如既往苦得人咋舌头,“到了这时候就不叫师兄了,可怎么办好啊。”

  到了正式演出那一天,礼堂里照例挂了大海报,前三排都给了嘉宾和领导,黄子弘凡抱了一束花,是月季和满天星,站在过道上发呆。星元朝他挥挥手,给他留的座位在第五排中间。

  黄子弘凡风风火火坐下了,伸着脖子看前排座椅上贴着的红底黑字的名字。星元凑过去跟他说话,问怎么了,有认识的人吗?黄子弘凡摇摇头说,“没有,就看看这几个好的座位都给谁留着了。”

  星元给他指了指站在侧门聊天的大肚子领导,凑的更近说悄悄话,“最前排看不到的,就像看电影也不能坐前排一样。”他从黄子手里把花接过来拿着,“中间这几排,位置最好的,留给家属和朋友。”

  黄子弘凡又半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结果看见第三排的一张椅子上写着星元的名字。他指了指,“那不是你的座位?”星元看了看,“嗯,但是这个位置好啊,我跟他们要了一个家属票。”

  说着看舞台上有人推上来道具,黄子弘凡窝在椅子里坐好了,“师兄我有点紧张,我以前没看过。”星元递给他一瓶水,“没事,高杨比你紧张。”黄子弘凡点点头,“嗯,我第一次看音乐剧,怕看不懂。”星元说没事,“看不懂问我。”

  可能还是排练有些仓促了,中间甚至有两次伴奏带放错,所幸不影响剧情发展。黄子弘凡听不出端倪,鼓掌比谁都起劲。星元在旁边震得耳朵发涨,终于还是按住了躁动的年轻人说,“出来了,高杨的独白。”

  高杨穿了一身艳丽纱裙,完全是女子扮相。他替那个住在角色里的女人呐喊,“可她的爱人……可她的爱人,背叛了爱情的灵魂!”黄子弘凡坐直了背,他没看过高杨这样努力地燃烧自己,那人似乎总是清清冷冷的,可是舞台上的那个人眼睛里都迸发出火焰。

  他看的有些痴了,一时间瞪着眼发不出声音。

  黄子弘凡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爱上高杨的那个四月,过去的温暖冬天没下的雪全在春天变成柳絮飘下来,轻盈又热烈。

  他给高杨送过电影票,送过游乐园的蓝色鲨鱼玩偶,送过老街旧店做的红豆双皮奶。高杨对他露出最多的就是嘴角向下的无奈表情,最后愿意被黄子弘凡亲在嘴角的时候也是这样,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阿黄,我跟你不一样的。”

  高杨的热烈在灵魂里,黄子弘凡的热烈在皮肤上,他们并未做成对方的内核或出口,却安安稳稳地互相包裹着谈了几年恋爱。

  他从未见过舞台上的高杨,脸上涂了油彩,既遥远又陌生。但无意中露出的嘴角向下的小动作又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就是高杨。这是黄子弘凡难得一见的高杨的热烈火焰。

  演出完了,星元带黄子弘凡刷脸一路拐进后台休息室,高杨正对着镜子卸脸上的油彩,让他们随便坐。哪有下脚的地方,所有人都挤在这么一个小空间里,还在不断有人挤进来,更衣室是简简单单围起来的一圈布帐子。

  高杨趁着间隙过去换衣服,星元被别人叫走聊天了,远远让黄子弘凡在原地等。他有点不安,帮高杨捏着关不上的更衣室门。

  高杨过了会儿叫他,“阿黄,来帮我解一下这个拉链,好像卡住了。”黄子弘凡应了,忙不迭转身进去,两个人简直是塞不下,黄子弘凡的半个后背露在外面。高杨的衣服背后有个小小的拉链,他自己弄来弄去只拆了一半,还卡了段布料进去,并不好收拾。外面人声嘈杂,黄子弘凡脑门上都浮上层汗水,最后上了牙去解。

  待到好不容易把高杨整个人都从层层叠叠衣服里剥出来,两个人都汗津津的。高杨只穿了条裤子,裸着上半身转过来抱着黄子弘凡亲了一回,才伸手越过他,去扯搭在横梁上的衬衫。

  拉开帘子,星元站在那,手上拿着黄子弘凡放在梳妆台上的那束花,塞到高杨怀里说,“小黄恭喜你演出成功。”还带着点揶揄的笑。

  高杨拥着花抱了抱星元,蹭了蹭他的侧脸,回头说“谢谢阿黄啊”,眼睛比那束有点败了的月季还好看。

  聚餐订了三大桌,某种程度上算是散伙饭,大家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点,一时间加起来喝下去的没有吐出来的多。众人来来回回,敬别人一杯,被回敬三杯,高杨酒量不错,架不住脸上不显,转了一圈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脚步稍微有点虚浮。

  黄子弘凡站起来架住了他,由着男朋友在肩膀上蹭了几下,热气一塌糊涂都吹进脖颈里。星元说自己开了车,不能喝酒,顺带着不认识什么人只能跟他坐在一起的黄子弘凡都只多喝了几杯西瓜汁。

  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呢,黄子弘凡颈窝里垂着高杨蒸上热气的脸,觉得自己也有点头昏脑涨起来。

  那边喝掉了几打雪花,又叫嚣着开了红酒,装模作样倒进醒酒器,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星元伸手拍了拍高杨的侧脸,看他只是懒洋洋地哼唧两声,就凑过来跟黄子弘凡说,“他好像喝了不少,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黄子弘凡忙不迭连连点头,说杨杨啊,咱们走吧。

  到了家楼下早没有停车位了,星元把车停在离单元门口几百米的路边。他帮着黄子弘凡把高杨扶正站好,张望了几下,有点为难,“小黄,你们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利店?得给高杨买点水和酸奶,要不然他明天醒了会很难受。”

  黄子弘凡想了想,把高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放下来,说我知道哪有,师兄你先帮我送高杨上去吧,谢谢师兄。

  他走了半条街,买了东西回家。大门没关,开着条缝,黄子弘凡推开了换鞋进去,高杨的小皮鞋踢得东一只西一只。他把买的水和酸奶放在餐桌上。卧室露出点光,里面窸窸窣窣的,黄子弘凡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见高杨声音里带着哑叫了声“元元”。

  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黄子弘凡推开门的同时回答了他,“我在。”

  高杨坐在床边,白衬衫被他自己剥开,仰着头。星元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拿凉毛巾给他擦脸。高杨看见黄子弘凡进来了,哼唧着侧头,“不好,你是元元师兄,我要元元。”

  星元回过头看走进来的黄子弘凡,一脸意外。小孩手掌捏了拳又放开,仿佛自己也被剥光了展开了。师兄舌尖抖了抖,叫他不为人知的小名,“元元?”

  高杨站了起来,赤着脚敞着怀,倒是很高兴,一手拉着星元,一手拉着黄子弘凡,要给他们互相介绍:

  “这是元元,元元师兄。”

  “还有元元,我的小朋友。”他一口亲在黄子弘凡脸颊上。

  高杨吻他,顺着喉结落下去吻浮在T恤领口的锁骨,黄子弘凡紧张地攥紧了高杨的手,却有另一副唇舌收纳了他的喘息,让他转过头闭了眼张开嘴,靠惊喘呼吸。高杨的手从后腰钻进去,揉他肉乎乎的屁股,因为刚跑了一趟有点出过汗的潮湿手感。

  还有星元,揪着黄子弘凡的衣服下摆向上卷,舔吻他的手臂内侧要他配合伸手脱了。黄子弘凡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声说“不好吧”。高杨也顺着后背向上抚摸,在他耳边说,“阿黄,没事的。”

  于是他从黑色的oversize短袖里被解放出来,撂在床上,抽绳的运动裤也被脱掉了,只剩件卡通印花的平角内裤。星元站在床边解自己的衬衫扣子,看高杨白衣黑裤覆过去舔黄子弘凡的胸口,手伸进内裤里引得他一阵战栗,肩膀和胯都窄窄的,还带着点戒备看向自己的方向。星元叹了口气,倒真像高杨说的,小黄和我们不一样。

  怎么办呢,他是闯进了危险森林的一只鹿。只能不断安抚他,用最原始的吻和抚摸,从带着迷惑的眼睛,到因为欲念而起伏的小腹。还有什么能给他的,湿漉漉的手指,带着甜味素的润滑剂,一句接一句的心理暗示。

  “元元,别怕。”

  黄子弘凡被进入的时候已经快要神志都消散,高杨把他的膝盖折到胸口,挺进的动作又重又慢。酒精让高杨硬的不够彻底,快感钝钝的,顺着脊椎向上爬。星元还在跟高杨接吻,跪在旁边,把自己的性器捅在黄子弘凡的大腿上。

  高杨腾出只手揽着星元的脖子,呼吸很重,伸着舌尖由着他亲,面上都红了。星元舔他的耳廓,他就把黄子弘凡顶得更深,小孩挣扎起来,腿乱蹬,喊“小羊”。星元按住踢来踢去的腿,看高杨整根埋进去,就听他又颤巍巍地喊“师兄”。

  星元于是凑过去亲他,下面按着他的性器不让他射,清亮的声音里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可我不是小黄的师兄哎,你应该叫我什么?”黄子弘凡脖颈上青筋都冒出来,急切地舔丰润的那颗唇珠,“师兄……”星元很有耐心,摇摇头等着他。

  高杨也凑近了,声音比星元低了三度,“小黄,乖,应该叫师兄什么?”

  黄子弘凡几乎被对折成两段,后腰和大腿都有点痛。高杨断断续续刺激他的前列腺,星元还握着他的阴茎,慢慢抚摸敏感的系带。他终于被击溃了,含混不清发出几个音,“元……元元!”

  他被无法躲避的羞耻感击中了,伸手去摸星元还戳在他大腿的性器,有样学样给他捋,获得了一个奖励的吻。

  快感前后夹击,包围了他,黄子弘凡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喘息,一字一字喂进他的大脑,“元元做得好。”

  而后他被白光击中了,黄子弘凡绷紧下颌,残留的意识还在试图分辨,是谁在说话呢?

      又是说给谁听啊。

留下评论